天下武功,唯快不破。
在宝山区友谊社区卫生服务中心,藏着一位身怀“针功夫”的医生盖学志。他是中心长滩社区服务站站长,一手“快针疗法”绝活入选宝山区非物质文化遗产,今年医师节前夕获评上海市医务工匠。
盖学志曾是国家田径队队医,护过两位奥运冠军、十余位世界冠军的健康,刘翔等奥运冠军的伤病治疗里有他的针痕,德国奥运冠军施坦纳也请他做特约治疗师。
如今,他隐于市井,成了社区里的中医,却引得全国患者寻踪而来,更有外国友人漂洋过海求这一针。
针未出,痛已解
一辆120急救车呼啸而至,停在长滩社区服务站门口。医护人员抬下一位老人,推到盖学志诊室。“人家都往三甲跑,这老爷子偏要往社区医院冲。”急救医生说,头回见急诊非认社区医院的。
“老熟人了!” 盖学志笑着接下,“先前腰痛在我这好的,这次复发,头一个就念着我。” 几句问诊毕,他取针在手。话音未落,右手一旋,如灵蛇出洞,极细银针已入穴即出,快得像一道闪电。十多分钟后,老人眉头松了:“缓过来了!”
每周一至周五上午,盖学志的诊室总排着队。这针法多神奇?一位戴颈托的颈椎病患者刚坐下,盖学志指尖在颈肩游走如探穴,忽一凝劲,0.18毫米细针已完成 “刺入—出针”,整套动作行云流水,快得让穴位肌肤的神经还没来得及反应,针已收势。“扎完了?”患者瞪圆了眼,“啥时候扎的?一点感觉没有!”
快针进针快,痛感轻,起效快,用盖学志的话来说,“针未出,痛已解”,对肩周炎、颈椎病、腰椎病、内科脾胃病以及一些妇科疾病都有很好的疗效。
从赛场到市井巷陌
盖学志与针结缘,始于伯父。伯父是老一辈的乡村医生,背着药箱走村串户时,他总追在后面看。9岁那年,伯父教他捏针,他练得入迷。18岁考入辽宁中医药大学,他拜师国际中医骨伤专家宋一同等人,在老师的严格督导下,除理论学习外,每日扎马练针,常练到双手红肿,直到豁然贯通。“从第一次看到老师施展快针技法,到我真正接住这门手艺,足足用了十年。”
他说,快针与传统针灸不同,讲究“以无象为象、以无法为法”,运针时内紧外松,手法轻如鸿毛,要的是“无痛进针”。想练就这本事,得有“透视眼”辨病灶,“摸骨手”探穴位,全凭千锤百炼。
“师父说,用最细的针,在病人不知不觉中治好病,才是真本事。”这话成了他的执念。如今他用的针,从0.35毫米到0.18毫米,已是国内临床最细的规格。
他进赛场当队医,始于一场“救急”。当年上海散打队新秀吴钞来腰椎受伤,眼看要断送前程,盖学志接手治疗两月,她竟强势复出,半年内摘得两枚全国冠军、两枚世界冠军,成了中国散打一姐。他也因此被特批为上海散打队队医,后来更走进国家田径队。数年前归于社区,他把快针用到街坊邻里身上,没多久,诊室门口就排起了长队,成了“社区里的神医”。
银针通四海
2022年,一位50多岁的法国人在沪出差,膝关节髌腱炎犯了,经同事引荐来找盖学志。三针下去,那人直竖大拇指。次年,他夫人专程从法国飞来,就为治颈椎病。“后来夫妻俩成了中医迷,在国外也四处找中医。”盖学志笑说。
2023年,好莱坞“海王”扮演者杰森·莫玛来沪,这位爱健身的壮汉,体重太大,肘关节和中指关节常年不适,有人荐了盖学志的快针。盖学志记得,“海王”从未进行过针灸治疗,看到这么细长的针,难免有些紧张,问随从工作人员要了一瓶冰啤酒“压压惊”。但初次治疗后,“海王”觉得效果不错,一连治疗了三天。
作为铃医快针第九代传人,盖学志手中的银针,不仅是治病的利器,更是江湖传承的信物。他告诉记者,铃医源自浙江萧山戚家,属串铃医派,第六代传人戚成根将手艺带到上海。他这快针,与岭南飞针不同:岭南飞针通过手腕松活弹抖将针刺入体内,本质仍属传统留针范畴,而快针针入即出不留针。
有人疑:“快成这样,能扎准穴位?” 盖学志答:“这‘快’,是千锤百炼出的准,快得有根有据。”他的专著《针经蠡测》2021年问世,新书《岐黄针迹》已完稿。
今年,铃医特色快针入选宝山区第十批非物质文化遗产,“盖学志中医特色快针工匠创新工作室”也正式挂牌,为这门手艺的传承再添薪火。
“若一生只够打磨一件事,”他说,“我愿做这针法的匠人,让这根银针,在江湖上发扬光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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